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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6-11 17:43:22

重生在对头葬礼,他遗嘱给我全部

编辑:夏日秋雨 更新时间:2025-06-11 17:43:22
重生在对头葬礼,他遗嘱给我全部

重生在对头葬礼,他遗嘱给我全部

主角【沈聿白,冰冷,一种】在脑洞,重生小说《重生在对头葬礼,他遗嘱给我全部》中演绎了一段精彩的故事,由实力作家“夏日秋雨”创作,本站无广告干扰,欢迎阅读!本书共计7713字,1章节,更新日期为2025-06-11 17:43:22.060345。目前在本网 【njcdh.com】上完结。小说详情介绍:重生在对头葬礼,他遗嘱给我全部

作者:夏日秋雨 总字数:7713

类型:脑洞,重生

重生在对头葬礼,他遗嘱给我全部_精选章节

重生在沈聿白的葬礼上,我是他最恨的前妻。

所有亲友都认定我是害死他的凶手,连养子都对我投来憎恨的目光。

当我准备再次接受命运审判时,律师突然宣读遗嘱。

“沈先生名下所有财产,包括沈氏集团股份,均由林晚女士继承。”

葬礼现场哗然,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。

律师补充道:“包括沈先生亲自修订的‘星穹’项目终稿。”

那是我用命换来的设计稿,前世被沈聿白剽窃后,他亲手将我推下天台。

接过文件袋时,我摸到异常厚度。

拆开发现,除了设计稿,还有一张沈聿白手写的纸条:

“晚晚,这次天台的风大不大?”

香奈儿当季的粗花呢套装紧裹在身上,挺括的面料此刻却像一层冰凉的蛇蜕,贴在皮肤上,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寒意和刺痒。我站在人群的最前方,离那口巨大的、沉默的黑色棺木不过几步之遥。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百合与白菊混合的香气,浓烈得几乎令人窒息,它们被精心摆放着,簇拥着棺木,如同某种华丽而虚伪的献祭。头顶,巨大的黑色遮阳棚隔开了外面阴沉沉的天空,雨水密集地敲打着棚顶,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噼啪声,像是无数只手在绝望地叩击着门板。

沈聿白的葬礼。

我微微垂着眼睑,目光却没有落在棺木上,而是扫过周围一张张肃穆或哀戚的脸。那些表情,在我眼中被无限放大、解析。沈家那位向来端着架子的二叔,此刻正用手帕掩着口鼻,肩膀微微耸动,可那双眼睛,透过帕子的缝隙,却锐利地扫视着全场,像在评估着什么无形的资产。角落里,沈聿白的助理陈锋,眼眶通红,紧抿着唇,那悲伤倒像是真的,带着一种失去主心骨的茫然。我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前排那个穿着纯黑色西装、身姿笔挺的少年身上——沈哲,沈聿白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,此刻也是名义上我的养子。他侧脸紧绷,线条冷硬得像块石头,双手死死攥成拳头垂在身侧,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,仿佛正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。他的脊背挺得过分僵硬,像一张拉满到极限的弓,蓄满了无声的愤怒和仇恨。

“凶手!”

一声嘶哑、破碎,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粗粝的指控,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,猛地刺破了葬礼压抑的寂静。

沈哲猛地转过头,那双遗传自沈聿白的、此刻却盛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阴鸷和滔天恨意的眼睛,死死地钉在我脸上。他不再掩饰,所有的愤怒和悲伤都化为实质的刀刃,直直向我捅来:“是你!林晚!是你害死了爸爸!”

嗡——

一股巨大的、难以抗拒的眩晕感瞬间攫住了我。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、旋转,昂贵的鲜花、黑色的棺木、一张张惊愕或早有预料的面孔……如同被打翻的颜料盘,混浊地搅在一起。沈哲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,成了这混乱漩涡中唯一清晰的焦点,牢牢地锁着我,将我拖向记忆的深渊。

冰冷。坚硬。还有那急速下坠时,灌满口鼻、撕裂耳膜的呼啸风声。

天台边缘。沈聿白那张英俊得毫无瑕疵的脸上,此刻却挂着一种近乎愉悦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。他俯视着我,像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艺术品。他的手里,捏着那份薄薄的、却凝聚了我全部心血和生命的“星穹”项目设计稿。

“晚晚,”他的声音被风扯得有些模糊,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,带着一种残忍的温柔,“你的才华,真是让人又爱又恨。可惜,它太亮了,亮得让我……不得不亲手熄灭它。”

他的皮鞋尖,优雅地、缓慢地,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抵在了我的腰侧。

“放心,‘星穹’会闪耀的,用我的名字。”

然后,是身体骤然失去支撑的失重感。天空在视野里急速旋转、远去,水泥地面狰狞地扑面而来。最后撞击的剧痛,以及意识沉入无边黑暗前的死寂……

“林女士?林女士?”

一个带着职业性关切的声音,小心翼翼地将我从溺毙般的窒息感中拽了回来。

我猛地吸了一口气,肺部因为突如其来的充盈而隐隐作痛。葬礼现场的空气再次涌入鼻腔,依旧是那令人作呕的花香混合着雨水湿漉漉的土腥味。我眨了眨眼,视线重新聚焦。沈哲依旧死死地盯着我,胸膛剧烈起伏,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。周围所有的目光,或震惊,或鄙夷,或冷漠,或带着看好戏的探究,全都聚焦在我身上。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针,密密麻麻地扎着我的皮肤。

沈聿白死了。

而我,林晚,他法律上的前妻,他生前最恨的人,却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葬礼上,穿着当季的香奈儿。

荒谬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心脏,越收越紧。前世坠楼时那刺骨的冰冷和绝望尚未完全褪去,此刻又被这铺天盖地的指控和憎恨淹没。命运似乎总爱在我身上上演最恶毒的玩笑。前世被剽窃成果、推下天台,含恨而死;如今重生,竟直接落入了为他陪葬的陷阱。养子沈哲眼中那几乎要焚烧一切的恨意,像一面镜子,映照出所有人心中早已定论的审判——我就是那个害死沈聿白的蛇蝎毒妇。

也好。我心底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疲惫。既然逃不过,那就来吧。再死一次,或者再被污名钉死一次,又有什么区别?横竖这条命,早就被沈聿白糟蹋得面目全非。

我挺直了被那套昂贵却令人不适的粗花呢包裹的脊背,迎上沈哲那双燃烧着恨火的眼睛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。没有辩解,没有愤怒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仿佛他指控的那个名字,那个“凶手”,与我毫无关系。

这份诡异的平静,像投入滚油中的冷水,瞬间激起了更强烈的反应。

“看看!她这是什么态度?连一点愧疚都没有!”一个尖锐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,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。

“聿白尸骨未寒啊……这女人心肠真是石头做的!”另一个声音附和着,充满了虚伪的悲悯。

“哲哲,别难过,有我们在……”有人试图去安抚浑身颤抖的沈哲,看向我的目光却更加不善。

沈哲猛地甩开试图拉他的手,向前踏了一步,那眼神似乎想将我生吞活剥:“林晚!你说话!你为什么不说话?!你心虚了是不是?!”

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小豹子,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,直直地冲我而来。周围的人群,沈家的亲戚、沈聿白的商业伙伴、那些平日里就对我这个“前妻”身份颇有微词的圈内名流,他们的目光汇集成一股巨大的压力,无声地挤压着我。空气凝固得像一块沉重的铅板,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。遮阳棚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,噼里啪啦,敲打着这岌岌可危的寂静。

就在这紧绷到极限、几乎能听到弦断声音的瞬间,一个冷静、清晰、带着不容置疑权威感的男声,突兀地插了进来,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精准地割开了粘稠的空气:

“各位,请肃静。”

所有人的目光,包括沈哲那喷火的眼神,都下意识地被这声音牵引着,转向了侧后方。

一个穿着剪裁极其合体的深灰色西装、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,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异常正式、封口处还贴着鲜红火漆印的牛皮纸文件袋,步履沉稳地穿过人群自动分开的狭窄通道,走到了棺木前方,站定在我身侧不远的地方。他的表情严肃,眼神锐利,透着一种常年与法律条文打交道的疏离和精准。

是沈聿白的私人律师,何维。一个在商界以严谨、高效和绝对忠于雇主闻名的角色。

何维的目光扫过全场,在那份职业性的冷静下,似乎极其短暂地、不易察觉地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。那眼神很复杂,像审视一件突然出现变数的精密仪器,带着一丝评估,甚至……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?快得让我几乎以为是错觉。

他清了清嗓子,声音不高,却足以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,带着一种宣读法律文书的庄重感:

“根据沈聿白先生生前委托,并在我本人全程见证下签署生效的遗嘱,现在,我,何维,作为其遗嘱执行人,将依法宣读其主要内容。”

葬礼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死寂。所有的议论、指控、愤怒的喘息,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扼住。只有雨点敲打棚顶的声音,单调而固执地继续着。人们面面相觑,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不解。沈聿白……竟然立了遗嘱?在什么时候?为什么从未听人提起过?遗嘱的内容又会是什么?财产分割?沈哲的监护权?还是……对那个“凶手”林晚的控诉?

沈哲脸上的愤怒也凝固了,被一种茫然的惊疑所取代。他下意识地看向我,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答案。

而我,心脏在那一瞬间,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,又猛地松开。前世坠楼时的失重感,似乎又回来了。遗嘱?沈聿白会留下什么?是临死前还要用法律文书的形式,将“谋害亲夫”的罪名彻底钉死在我身上吗?那份剽窃的“星穹”设计稿,是不是也被他作为“罪证”列入了遗嘱?

我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,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冰冷的血液似乎重新开始流动,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,冲刷着四肢百骸。审判,终究是以另一种形式降临了。

何维打开那个厚重的牛皮纸文件袋,取出一份装订整齐的文件。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镜片反射着棚顶惨白的灯光,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真实情绪。他低下头,目光落在文件上,用一种平稳无波、毫无感情色彩的语调,开始宣读:

“本人沈聿白,兹立遗嘱如下……”

冗长而严谨的法律套话在肃穆的葬礼现场流淌,像一段冰冷的背景音。人们屏息凝神,焦急地等待着核心内容的出现。沈家二叔的脖子伸得更长了,眼神里充满了算计的光芒。苏晴——沈聿白那位平日里总以红颜知己自居、此刻站在沈哲身边、正用手帕轻轻按着眼角的表妹——也停下了动作,身体微微前倾,流露出一种隐秘的期待。

终于,何维念到了关键部分。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,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:

“……本人名下所有不动产,包括位于滨江壹号、西山云顶等七处房产及其附属设施……”

“……本人所持有的全部有价证券、基金、银行存款及现金等价物……”

“……以及,本人名下所持有的沈氏集团全部股份,共计百分之三十七点五……”

他顿了顿。整个空间像是被瞬间抽成了真空。无数道目光聚焦在他翕动的嘴唇上,连雨声都仿佛消失了。

何维抬起头,目光越过文件的上缘,平静地扫过全场,然后,极其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脸上。那目光沉甸甸的,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。

“……以上所有财产及权益,”他一字一顿,清晰无比地宣告,“均由林晚女士一人继承。”

死寂。

绝对的、真空般的死寂。

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凝固了。遮阳棚下,只有人们骤然停滞的呼吸声,和无数双瞪大到极限、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眼睛。

下一秒,轰!

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,葬礼现场彻底炸开了锅!

“什么?!”沈家二叔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,脸涨成了猪肝色,指着何维的手指都在哆嗦,“不可能!何律师,你是不是念错了?!聿白怎么可能把股份给这个女人?!她……”

“百分之三十七点五?!全部给林晚?!”一个秃顶的股东失声尖叫,仿佛听到了世界末日的预言,“公司怎么办?!沈氏要完蛋了吗?!”

“开什么国际玩笑!她林晚算什么东西?一个早就离婚的前妻!凭什么?!”尖利的女声刺破混乱,充满了嫉妒和狂怒。

“遗嘱!遗嘱一定是假的!是林晚搞的鬼!她害死了聿白,现在又来谋夺家产!”苏晴那张精心描绘的脸上,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扭曲的惨白和极致的怨毒。她猛地看向我,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,恨不得将我凌迟。她下意识地想去抓沈哲的手臂寻求支撑,却被少年猛地甩开。

沈哲整个人都僵住了,像一尊瞬间石化的雕像。他脸上那种恨不得将我撕碎的仇恨还未来得及完全消退,就被铺天盖地的震惊和茫然彻底覆盖。他呆呆地看着何维,又猛地转头看向我,眼神空洞而混乱,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穿着香奈儿的女人。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背叛的冲击,让他失去了所有反应的能力,只剩下微微张开的嘴唇和剧烈颤抖的身体。

无数的目光,比之前更加灼热、更加复杂,如同无数道探照灯,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。震惊、质疑、嫉妒、憎恨、茫然……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,几乎要将我原地洞穿。

而我,林晚,站在风暴的中心。
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又骤然松开,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,撞击着肋骨,发出沉闷而巨大的回响。血液在血管里奔涌,带着一种近乎耳鸣的嗡鸣声,冲击着耳膜。沈聿白……把他的一切都留给了我?那个亲手把我推下天台,剽窃我毕生心血的男人?

这怎么可能?!

荒谬!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、最恶毒的玩笑!他用死亡设下陷阱,让我重生归来就背负凶手的污名,承受千夫所指。现在,又用一份匪夷所思的遗嘱,把我推上风口浪尖,成为所有贪婪和仇恨的靶心?他到底想做什么?死了都不肯放过我?!

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滔天愤怒,像冰冷的岩浆在我体内奔流、冲撞,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。我的指尖冰凉,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一种被命运玩弄于股掌、被沈聿白那阴魂不散的幽灵彻底操控的愤怒和无力感。

就在这时,何维的声音再次响起。他没有理会现场的混乱和质疑,仿佛只是在履行一项既定的程序,语调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,却精准地投下了第二颗威力更甚的炸弹:

“同时,依据遗嘱附加条款,沈聿白先生个人所有的知识产权,包括其生前最后亲自修订并封存的设计项目终稿——”他刻意停顿了一下,目光再次锁定了我,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鹰隼,“‘星穹’项目的全部设计图纸、技术文档及版权,亦由林晚女士一并继承。”

“星穹”!

这两个字,像两道裹挟着万钧雷霆的闪电,狠狠地劈进我的脑海!

前世天台边,那冰冷刺骨的风声,沈聿白那张混合着欣赏与毁灭欲的俊美脸庞,还有他指尖捏着的那份薄薄的设计稿……所有的画面碎片,伴随着临死前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和不甘,瞬间被这两个字点燃、引爆!

那是我熬了无数个通宵,用燃烧生命换来的设计!是我全部才华和心血的结晶!是我曾经视若珍宝、以为能改变一切的梦想!也是沈聿白贪婪的猎物,是他为了独占这份荣耀而毫不犹豫将我推向地狱深渊的导火索!

现在,这份沾着我鲜血、承载着我前世所有痛苦和诅咒的设计稿,竟然……被沈聿白“亲自修订”?还作为遗产的一部分,留给了我?!

“轰——!”

脑海深处,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。眼前的一切景象——混乱的人群,苏晴那张因嫉妒和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,沈哲呆滞茫然的眼神,何维那张冷静到残酷的脸——都开始剧烈地晃动、旋转、扭曲变形。刺耳的嗡鸣声彻底淹没了外界所有的喧嚣,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太阳穴。前世坠楼时那种急速下坠、意识被黑暗吞噬的冰冷感觉,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,要将我彻底淹没。

我的身体晃了晃,脚下昂贵的细高跟鞋似乎踩在了棉花上,软绵无力。世界在眼前倾斜、模糊。耳边似乎响起了沈聿白最后那句带着诡异温柔的低语:“晚晚,你的才华,真是让人又爱又恨……”

爱?恨?剽窃,谋杀,然后……在遗嘱里,把染血的东西还给我?

这算什么?迟来的忏悔?还是……来自地狱的、更残忍的嘲弄?!

“……林女士?”何维的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水幕传来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。

我猛地吸了一口气,那浓烈的百合香气呛得喉咙发痛,却也强行将我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。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,尖锐的疼痛让我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明。

不能倒下。绝不能在这里倒下。无论这是沈聿白精心设计的另一个陷阱,还是命运开的又一个恶意玩笑,我都必须站着面对。我倒要看看,他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“遗产”!

我强迫自己抬起沉重的眼帘,迎向何维的目光。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强行压在那张平静的面具之下。我甚至微微抬了抬下巴,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、近乎冷酷的镇定。

何维似乎对我的反应并不意外。他伸出手,将那个封着火漆印的、看起来沉甸甸的牛皮纸文件袋,递到了我的面前。

“林女士,这是遗嘱副本及‘星穹’项目终稿文件。请查收。”他的声音依旧平稳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
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我伸出的手上。那些目光里有火焰,有寒冰,有赤裸裸的贪婪,有毫不掩饰的憎恨。我能感觉到沈哲那空洞而混乱的视线,苏晴那淬毒般的怨毒目光,沈家二叔那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的凶狠……

我的手,平稳地伸了出去,没有一丝颤抖,准确地接过了那个冰冷的文件袋。

牛皮纸的触感粗糙而厚实。然而,就在我的指尖接触到袋子底部边缘的瞬间,一种极其细微、却又绝对无法忽略的异样感,顺着指腹的神经末梢,猛地窜了上来!

不对。

这厚度……不对。

文件袋的份量确实沉重,但作为一个主要装着设计图纸的文件袋,尤其是“星穹”这种体量的项目终稿,厚实是正常的。可是……指尖触碰到的袋底边缘区域,那触感……并非仅仅是纸张叠加的厚度和硬度。那感觉……更硬,更韧,带着一种……类似卡纸或特殊硬质封皮的质感?而且,似乎被巧妙地塞在了一叠图纸的最下方?

这个微小的、几乎被汹涌情绪淹没的触觉异常,像黑暗中擦亮的一星火花,瞬间点燃了我心底深处最冰冷的警惕和最深沉的疑惑。沈聿白……他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?一份真正的设计稿?一个更大的羞辱?还是……一个来自坟墓的、只有我能解读的谜题?

我死死攥紧了那个文件袋,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。冰冷的纸袋边缘硌着掌心,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。周围的一切喧嚣——沈家二叔气急败坏的咆哮、苏晴尖利刻薄的指控、其他股东惊惶失措的议论、甚至沈哲那压抑着巨大困惑和愤怒的粗重喘息——都像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在外,变得模糊而遥远。我的全部感官,似乎都聚焦在指尖下那份异常的触感上,像在触摸一个沉默的、带着沈聿白特有气息的阴谋核心。

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,没有理会任何一句试图叫住我的声音(其中似乎夹杂着苏晴带着哭腔的“哲哲!拦住她!”),我攥着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,挺直了脊背,像一把出鞘的、带着寒冰气息的利剑,转身,迈步。

细高的鞋跟踩在铺着厚重地毯的通道上,没有发出任何声音。我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,那些投射在我背上的目光,或惊疑,或怨毒,或恐惧,如同实质的芒刺。香奈儿粗花呢的硬挺线条勾勒出我决绝的背影,每一步都踏在由沈聿白遗产铺就的、布满荆棘的未知之路上。

遮阳棚的边缘就在前方。外面,铅灰色的天幕下,雨丝斜织成一张冰冷的网。我毫不犹豫地一步踏出,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肩头,带来一阵寒颤,却也让我混乱焦灼的头脑获得了一丝病态的清醒。

一辆黑色的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到面前。司机迅速下车,恭敬地为我拉开后座车门。我弯腰钻了进去,隔绝了外面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。车门关闭的闷响,像是隔绝了一个纪元。

“回滨江壹号。”我的声音干涩沙哑,带着一种连自己都陌生的疲惫和冷硬。

车子平稳地启动,汇入雨幕中的车流。车窗上,雨水蜿蜒流下,将车外模糊的光影切割成破碎的色块。我低头,看着腿上那个冰冷的牛皮纸袋。封口的火漆印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,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沈聿白私人印章的繁复纹路。那个象征着法律效力和终结的印记,此刻却像一个充满恶意的封印。

“星穹”……那本该属于我的荣光,被窃取,被玷污,最后竟以这种荒诞的方式,沾着“继承”的标签,回到了我手上。而指尖那细微的异样感,如同一个冰冷的钩子,不断提醒着我,这份“遗产”之下,必然隐藏着更深、更黑暗的东西。

沈聿白,你到底死了没有?还是说,你的幽灵,正躲在这份文件里,冷笑着欣赏我此刻的煎熬?

车子在雨幕中穿行,最终驶入了滨江壹号那栋熟悉又冰冷的高层公寓的地下车库。电梯无声地上升,数字不断跳动。当“28”这个数字亮起时,冰冷的金属门向两侧滑开。

我走出电梯,指纹解锁,推开厚重的实木大门。

没有开灯。巨大的落地窗外,城市在雨幕中浸染成一片灰蒙蒙的、光怪陆离的画卷。霓虹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玻璃上晕染开,模糊而遥远。屋内一片死寂,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,和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。

我径直走到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、冰冷的黑色大理石茶几前。将那个沉重的牛皮纸文件袋“啪”地一声,扔在了光滑如镜的桌面上。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、刺耳。

没有犹豫,没有多余的仪式感。我直接伸出手,指甲用力抠向封口的火漆印。那坚硬的蜡质物在指尖下碎裂开来,发出细微的“咔嚓”声,如同某种骨骼断裂的轻响。

打开文件袋的封口,里面塞得满满当当。最上面,是几份装订整齐的法律文件,显然是遗嘱副本和财产清单。我粗暴地将它们拨开,目光直接锁定了下方那厚厚一叠、用硬质蓝色封皮保护的图纸文件。封皮上,打印着两个凌厉而熟悉的字体——星穹。
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,尖锐的刺痛感瞬间蔓延开。就是它。前世让我魂牵梦绕、最终为之丧命的“星穹”!

我伸出手,指尖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,触摸上那冰冷的蓝色封皮。触感光滑而坚硬。然而,就在我的手指准备翻开封面,去直面那份被沈聿白“修订”过的、带着血色的设计时,指尖下方传来的触感,再次清晰地印证了葬礼现场那一闪而过的异样!

硬!

封皮下方,靠近装订脊的位置,似乎被刻意垫了东西!那感觉,绝不仅仅是设计图纸应有的厚度!

所有的动作瞬间停滞。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冻结,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头顶。一种冰冷的、带着强烈预感的战栗感,沿着脊椎急速攀升。

我屏住呼吸,手指沿着那异常的、更硬的边缘仔细摸索。不是错觉。在蓝色硬质封皮的内侧下方,紧贴着装订脊的地方,似乎被人为地、巧妙地塞入了一个……硬质的、长方形的物体?

会是什么?一张存储卡?一份隐藏的股权证明?还是……沈聿白留下的,另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?

我的动作变得异常谨慎。没有直接翻开封面,而是小心翼翼地、用指尖试探着,试图从侧面将那个硬物抽出来。然而它被卡得很紧,似乎被刻意粘贴或夹在了封皮内侧。

深吸一口气,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惊疑和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愤怒。我改变策略,直接用手指捏住蓝色封皮的一角,缓慢而坚定地,将它整个翻开。

哗啦——

厚厚的设计图纸暴露在眼前。熟悉的线条,复杂的结构图,那些曾在我梦中无数次勾勒、最终却被他人夺走的梦想碎片……此刻冰冷地躺在那里。

但我的目光,却死死地钉在了翻开后的封面内侧。

那里,没有粘贴任何存储设备,也没有夹着额外的文件。

只有一张对折的、质地精良的白色卡片,被巧妙地嵌在封面内侧一个特意切割出的、刚好容纳它大小的卡槽里。卡片露出的边缘,带着一丝手工切割的细微毛糙感。

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撞击着肋骨,发出擂鼓般的闷响。我伸出手,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,捏住了那张卡片的边缘。它被卡得很紧,我用了点力气,才将它从那个量身定做的卡槽中抽了出来。

冰冷的卡片落在掌心,带着纸张特有的微凉和厚重感。

我盯着它,仿佛盯着一条盘踞的毒蛇。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撕裂雨幕,瞬间照亮了室内,也照亮了卡片上那熟悉的、力透纸背的、属于沈聿白的凌厉字迹。

没有称呼,没有署名,只有一句没头没尾、却足以将人瞬间拖入地狱冰窟的问句,墨色浓重得像是凝固的血液:

“晚晚,这次天台的风大不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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