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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2:20:27

灵屋

编辑:冬木武一 更新时间:2025-11-06 02:20:27
灵屋

灵屋

《灵屋》是一本悬疑惊悚,大女主,家庭小说,主角分别是【安安,林晚】,由网络作家“冬木武一”所著,故事情节引人入胜。本站纯净无广告,欢迎阅读!本书共计8109字,1章节,更新日期为2025-11-06 02:20:27.067190。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【njcdh.com】上完结。小说详情介绍:灵屋

作者:冬木武一 总字数:8109

类型:悬疑惊悚,大女主,家庭

灵屋_精选章节

林晚第一次看见“脏东西”,是四岁那年的梅雨季。老单元楼的楼梯间潮得能拧出水,墙皮起了卷,霉斑像墨汁似的晕开。她蹲在二楼转角捡滚出去的玻璃弹珠,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绿珠子,就看见三楼的台阶上坐着个穿白裙子的阿姨。阿姨的头发垂到膝盖,湿漉漉地滴着水,后背对着她,肩膀一抽一抽的,像在哭。

“阿姨,你怎么了?”林晚攥着弹珠,脆生生地问。

阿姨慢慢转过来,林晚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——那不是一张完整的脸,五官像被水泡化的墨,糊成一片浑浊的白,唯有一双眼睛,是黑洞洞的两个窟窿,正对着她“望”过来。

“哇——”林晚扔掉弹珠,连滚带爬地往下跑,裙摆蹭得满是泥污,扑进刚下班回家的妈妈苏梅怀里,浑身抖得像筛糠,“妈妈!有鬼!三楼有个没脸的阿姨!她看着我!”

苏梅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手臂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她一把抱起林晚往家跑,反手锁上门,后背抵着门板大口喘气,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。她没骂林晚胡说,只是蹲下来,用粗糙得布满裂口的手掌擦干净女儿脸上的泪和泥,声音发颤:“晚晚不怕,那是妈妈眼花看错了,不是鬼。是雨太大,把墙皮映得像人影。”可林晚分明看见,妈妈的手也在抖,眼底满是藏不住的恐惧,连抱着她的胳膊都在微微发颤。

从那天起,林晚的世界变了。她会在衣柜缝里看见缩着的小男孩,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她;会在夜里听见窗台上有细碎的哭声,像小猫似的,可推开窗户,只有湿漉漉的夜风;会在吃饭时看见爷爷的椅子上坐着个模糊的影子,轮廓和过世的爷爷一模一样,却始终看不清脸。她不敢一个人睡觉,不敢独自上厕所,夜里总缠着苏梅:“妈妈,你别关灯,我怕。我怕那个没脸的阿姨来找我。”

苏梅心疼得睡不着,抱着女儿睁到天亮。那时林晚的爸爸刚因工地事故去世半年,赔偿款被工头卷走了大半,苏梅一个人打两份工,白天在餐馆洗盘子,双手泡在油污里,指甲缝里的黑泥怎么也洗不掉;晚上帮人缝补衣服,就着昏黄的台灯,一针一线到后半夜,手指被针扎得满是小血点,却连一件十块钱的新衣服都舍不得买。可女儿的恐惧是实打实的,她看着林晚日渐消瘦,黑眼圈越来越重,夜里总在梦中哭醒,喊着“妈妈救我”,终于咬咬牙,揣着攒了三个月的工钱,带林晚找了城郊的道士。

道士住在半山腰的破庙里,院里长满了杂草。他捻着胡须,盯着林晚的眼睛看了半晌,摇头叹气:“这孩子是天生阴阳眼,能通阴阳路,看得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。要封,也能封,但得用她未来的‘运’换,成年后若生养,封印必破,到时候阴阳眼会更重,看见的东西也会更凶。”

“封!”苏梅没丝毫犹豫,攥着道士的袖口,指节泛白得几乎要裂开,“只要能让她看不见那些东西,平平安安长大,我什么都愿意换。我的运、我的寿,都能换!”

林晚记得,道士用沾了符水的毛笔在她手腕上画符,那水凉得像冰,顺着皮肤往下渗,刺得她打哆嗦,忍不住往苏梅怀里缩。苏梅紧紧抱着她,手掌按在她的后背上,传递着微薄的暖意:“晚晚忍一忍,忍一忍就好了。”画完的瞬间,林晚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“淡”了一层——衣柜缝里的小男孩不见了,窗台上的哭声消失了,爷爷椅子上的影子也没了。她愣了愣,转头看向苏梅,苏梅正偷偷抹眼泪,伸手把她搂进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:“晚晚,以后再也不怕了,妈妈陪着你,再也不会有那些东西了。”

日子一天天过,林晚渐渐长大,那些恐怖的记忆被时光冲淡,只留下手腕上一道浅浅的、几乎看不见的符印,和妈妈总在夜里悄悄查看她睡姿的习惯。她考上了本地的大专,学的是会计,毕业后在商场做导购,二十三岁那年,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张诚。

张诚家境优渥,长得周正,说话温声细语,对林晚格外体贴。知道她不吃香菜,每次吃饭都特意嘱咐后厨“不要放香菜,一点都不要”;知道她下班晚,不管多忙都会开车来接,车里永远备着温热的牛奶;苏梅生日时,他还提前准备了血糖仪和进口的保养品,笑得温和:“阿姨身体不好,以后我多照顾你们。晚晚跟着我,不会让她受委屈的。”

林晚不是没顾虑,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张诚,一个是出租屋里长大的姑娘,一个是家境优渥的公子哥。可张诚却拉着她的手,认真地说:“晚晚,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,跟家境没关系。我见过太多虚情假意的人,只有你,干净又踏实。我想娶你,想给你和阿姨一个安稳的家,让你们再也不用吃苦。”

苏梅私下拉着林晚,眼眶红红的:“这孩子看着靠谱,对你是真心的。你要是喜欢,就别错过了。妈这辈子没别的心愿,就想让你过得好,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你。”

林晚点了头。结婚那天,她穿着洁白的婚纱,看着身边的张诚,心里悄悄许愿:希望能一直这样安稳下去,希望能有个孩子,组建一个完整的家。她也记得小时候道士说过的话,她只要生育,封印就会破,阴阳眼就会恢复。可是她真的很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,一个和张诚一起的、软软糯糯的小家伙。

可这份安稳,只维持了三年。安安三个月大时,林晚在张诚的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印着口红印的纸巾,还有一条精致的珍珠手链——那不是她的,她从不戴珍珠。

那天晚上,张诚回来时,林晚坐在客厅等他,客厅的灯没开,只有阳台透进来的月光,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她手里捏着那两样东西,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: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张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随手把公文包扔在沙发上,扯了扯领带,一脸无所谓:“就朋友送的,逢场作戏而已,你别小题大做。男人在外应酬,难免会有这些事。”

“逢场作戏?”林晚的声音发颤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“张诚,我在家给你带孩子,夜里喂夜奶,白天连口热饭都吃不上,你就是这么对我的?我给你生儿育女,你就拿着别人送的手链,带着别的女人的口红印回家?”

“我赚钱养家也不容易,偶尔放松一下怎么了?”张诚不耐烦地皱眉,音量提高了几分,“你别无理取闹,安安还小,别影响孩子。再说了,我不是没给你钱花,你还想怎么样?”

林晚看着他冷漠的脸,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爸爸走时的背影,也是这样,没有丝毫留恋,只剩冰冷的自私。她的心一点点冷下去,站起身,抱起卧室里熟睡的安安: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
“离婚?”张诚愣了愣,随即嗤笑一声,“林晚,你离开我,能养活自己和安安吗?你一个没本事的家庭主妇,除了带孩子还会什么?我劝你别冲动,想清楚后果。”

“不用你管。”林晚抱着安安,连夜收拾了简单的行李,只有几件衣服和安安的奶粉尿布。苏梅赶过来时,她正站在门口,眼泪掉个不停,肩膀微微发抖。“妈,我不能跟他过了,我不想让安安在这样的家里长大,不想让他觉得,男人出轨是理所当然的。”

苏梅叹了口气,帮她拎着行李,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:“走,跟妈回家。不管怎么样,妈都陪着你。妈还有点积蓄,够你们娘俩生活一阵子。”

林晚没要张诚的一分钱,也没要他的抚养费。她怕一直花张诚的钱,以后张诚会以“我养了你们娘俩”为借口,争抢安安的抚养权。她在老城区租了套顶楼的房子,没有电梯,爬楼要喘半天,墙皮也有些脱落,房租却只有周边的一半。房东签合同的时候眼神躲闪,支支吾吾地说:“这房子之前空了挺久,有点旧,你要是不介意……”

“我不介意。”林晚打断他,她知道这房子便宜的原因,夜里偶尔能听见细碎的声响,像有人在走路,可手腕上的符印还在,阴阳眼没回来,安安也睡得安稳,这就够了。更重要的是,房东私下说过,这房子若想买,价格远低于市场价——她要给安安和苏梅一个真正的家,一个不用搬来搬去、能安生立命的地方。

安安一岁时,苏梅查出了糖尿病,视力越来越差,看东西模模糊糊的,没法再帮她带孩子。林晚找了个便利店的夜班工作,白天带孩子,晚上上班,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。累到极致时,她坐在沙发上,抱着安安就能睡着,可只要安安哼唧一声,她立刻就能醒过来。

张诚来过几次,开着豪车,带着进口奶粉、玩具和厚厚的信封,劝她回去:“晚晚,我知道错了,以后再也不会了。你带着安安回来,不用这么辛苦,家里有保姆,能帮你带孩子,你想上班就上班,不想上班就在家休息。”

林晚把信封推回去,笑得疏离又客气:“张诚,我们已经离婚了,我和安安过得挺好,不用你操心。”

“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,能有多好?”张诚皱着眉,语气里带着一丝怜悯,“你看你,才二十几岁,熬得像三十多。那些围着我的女人都断了,我是真心想弥补你们,想给安安一个完整的家。”

“弥补不是靠钱,也不是靠一张嘴。”林晚抱着安安,眼神坚定,“安安需要的是安稳、忠诚的环境,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爸爸。你走吧,以后别来了,免得让安安以为,你还会回头。”

张诚还想说什么,可看着林晚决绝的眼神,最终还是叹了口气,转身走了。林晚关上门,靠在门板上,眼泪忍不住掉下来——她何尝不想轻松一点,不用每天累得直不起腰,可她不敢赌,不敢再让安安受委屈。

安安六岁那年,变故猝不及防地来了。那天林晚接安安从幼儿园回家,刚打开门,就看见安安的绘本被撕得粉碎,散了一地,玩具车翻倒在沙发旁,零件都掉了出来。安安躲在她身后,小身子抖个不停,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,声音带着哭腔:“妈妈,黑叔叔……他撕我的书,还在我耳边吼,说要带我走,去一个黑黑的地方。”

林晚的心猛地一沉,下意识摸向手腕——那道早已淡去的符印位置,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,像有火在烧,烫得她忍不住缩了手。紧接着,她看见客厅的沙发旁,悬浮着一道高大的黑影,没有脚,没有脸,浑身裹着一股腐臭的寒气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,正对着安安的方向“看”过来。

那些被封印多年的恐怖记忆,瞬间涌上心头——没脸的阿姨、衣柜里的小男孩、窗台上的哭声。林晚的腿一软,抱着安安跌坐在地上,牙齿打颤,连呼吸都变得困难,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,发不出声音——阴阳眼,真的回来了。

最初的日子,林晚被恐惧淹没。她整夜整夜睡不着,抱着安安坐在沙发上,开着所有的灯,客厅、卧室、厨房,连卫生间的灯都不敢关,眼睛死死盯着空无一人的客厅,生怕黑影靠近。那黑影是十年前死在这房子里的男人,叫老周,当年因为赌债欠了一屁股钱,老婆要跟他离婚,他就杀了老婆,又在客厅上吊自杀,怨气缠在房子里散不去,成了这房子里最凶的“住户”。

房子里还有其他“住户”:阳台浇着不存在的花的老奶奶,是十年前在这里病逝的孤寡老人;衣柜里哼着老歌的叔叔,是五年前意外坠楼的年轻人;床底下偶尔出现的小男孩,是更早之前在这里走失的孩子。他们都很温和,看见林晚只会悄悄躲开,从不会伤害她和安安,可老周不一样,他专挑安安下手,好像看着孩子害怕,他就高兴。

有天夜里,林晚实在撑不住,趴在桌上打了个盹,迷迷糊糊中听见安安的哭声,像被人捂住了嘴似的,闷闷的。她猛地惊醒,看见老周的黑影正趴在安安身上,孩子的脸憋得通红,嘴唇发紫,小手无力地挥舞着。林晚疯了一样冲过去,却穿了个空,黑影转过头,发出刺耳的、像玻璃摩擦的笑声:“你碰不到我,这孩子,我要定了。”

林晚吓得浑身冰凉,抱着安安缩在墙角,眼泪掉个不停,浑身抖得像筛糠。可看着安安苍白的小脸,她又逼着自己冷静——她不能倒下,她是安安唯一的依靠,她要是垮了,安安怎么办?

她开始试着“利用”阴阳眼。既然能看见老周,那就能提前预判他的动作。老周喜欢在夜里十一点以后出现,她就把安安的小床挪到自己床边,夜里只要看见黑影从客厅往卧室飘,就立刻开灯,或者故意咳嗽、翻身,老周会暂时退开。她还发现,老周怕强光,怕尖锐的声音,于是买了好几盏台灯,整夜开着,又在床头放了个哨子,只要黑影出现,就使劲吹哨子,刺耳的哨声能让老周的黑影暂时消散。

那段时间,林晚像根紧绷的弦,白天带孩子、上班,晚上强撑着不睡,盯着黑影的动向。她的眼睛布满血丝,脸色苍白,体重掉了十几斤,可她以为这样就能守住安安。可老周的耐心越来越少,骚扰也越来越频繁,越来越过分。

安安吃饭时,碗会突然被掀翻,滚烫的饭菜洒在地上,溅到安安的小脚上,烫出一片红印,安安疼得直哭;安安画画时,画笔会突然飞出去,在墙上划出狰狞的痕迹,像一道道血印;甚至有一次,林晚在厨房做饭,听见安安在卧室喊“妈妈”,声音带着哭腔,她心里一紧,疯了一样冲过去,看见安安正悬在阳台的栏杆外,小手死死抓着栏杆,脚下是老周模糊的黑影,正用力往下拽他,嘴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。

“不要!”林晚尖叫着冲过去,抱住安安的腿,拼命往回拉。那一刻,她忘了害怕,眼里只有安安的安危,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。老周的黑影发出愤怒的嘶吼,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在林晚身上,她摔倒在地,额头磕在桌角,流出血来,顺着脸颊往下淌,可她还是死死抱着安安的腿,不肯松手,嘴里喊着“安安抓紧,妈妈在,妈妈救你”。直到苏梅赶来送药,推开门的瞬间,黑影才“嗖”地一下消失不见。

林晚的精神彻底垮了。额头上的伤口结了痂,可心里的恐惧却越来越深,深到她不敢闭眼,一闭眼就看见老周的黑影。她找过道士,第一个道士来看了一眼,刚掏出符咒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,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,嘴里喊着“这鬼怨气太重,我收不了,你们赶紧搬家”;第二个道士给了她几道黄符,让她贴在门窗上,可第二天符咒全变成了灰烬,墙上还多了几道血手印,歪歪扭扭地写着“滚出去,不然连你一起杀”。

她想搬家,可手里的钱只够买这套房子,再没有余钱换地方。她去看过其他出租屋,要么房租太贵,要么一进去就觉得浑身发毛,比现在的房子还吓人。张诚又来找过她,看着她憔悴的样子,额头上的伤疤,心疼地说:“晚晚,跟我回去吧,家里有保姆,有保镖,能保护你们,老周不敢来。”

林晚摇了摇头,她还是不敢。“张诚,谢谢你,可我不能去。”她看着安安,眼里满是无奈,“我怕那些围着你的人,会对安安不好,我也怕你以后再犯老毛病,安安会更伤心。”

“我已经跟她们断干净了!我可以发誓!”张诚急了,抓住她的胳膊,“我以后眼里只有你和安安,再也不会跟别的女人有牵扯!”

“不用了。”林晚打断他,轻轻推开他的手,“我们已经不可能了,破镜难圆,我不想让安安活在‘爸爸可能会再次离开’的恐惧里。”

张诚的肩膀垮了下来,眼底满是无奈和不甘。他沉默了半晌,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,放在茶几上:“这钱你拿着,就算我给安安的抚养费。不管你要不要,我做父亲的,不能不管孩子。”

林晚看着那沓钱,眼泪突然掉了下来。她多么想拿起钱,带着安安找个远离这里的地方,换一套干净、安全的房子,再也不用面对老周的骚扰。可她不敢,她怕收了这笔钱,以后张诚会以此为借口,起诉争抢安安的抚养权——她输不起,安安是她的命。

她把钱推回给张诚:“你拿回去吧。安安我能养活,不用你操心。”

张诚叹了口气,没再坚持,转身走了。门关上的瞬间,林晚再也忍不住,蹲在地上失声痛哭。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她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

从那天起,林晚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。她开始精神衰弱,夜里更难入睡,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,梦里全是老周的黑影和安安的哭声。上班时,她总走神,看见顾客身后有模糊的影子就惊跳,好几次把商品价格报错,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,老板也找她谈了几次,语气委婉地让她“好好休息,调整状态”。

安安的状态也越来越差。夜里总做噩梦,哭着喊“妈妈救我”;白天变得沉默寡言,不再像以前那样追着她问东问西,也不再和小朋友一起打闹,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。老师也找林晚谈过,说安安在学校注意力不集中,反应也慢了些,让家长多关注孩子的心理状态。林晚听着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

安安八岁那年,林晚终于攒够了钱。她没办复杂的手续,只和房东签了手写的转让协议,把这套顶楼的老房子买了下来。拿到协议的那天,她摸着墙壁,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,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——老周的骚扰变本加厉,甚至敢在白天出现。

有次安安在写作业,林晚在厨房做饭,突然听见安安喊“妈妈”,跑过去一看,安安的作业本上多了几个黑色的指印,像沾了墨汁似的,牢牢印在字上。安安吓得缩在椅子上,指着作业本:“妈妈,黑叔叔刚才碰我的本子了。”还有一次,林晚在厨房烧水,转身去拿调料的功夫,煤气灶突然被点燃,蓝色的火苗窜得老高,幸好她反应快,及时关掉了阀门,才没出大事。

那天晚上,安安睡熟后,林晚坐在床边,看着孩子苍白的小脸,听着客厅里传来的桌椅挪动声,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愤怒突然爆发了。她站起身,走到客厅,盯着老周那道高大的黑影,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: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我已经够难了,带着孩子辛辛苦苦过日子,从没碍着谁,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的孩子?”

老周的黑影晃了晃,发出刺耳的、像玻璃摩擦的笑声,那声音刮得人耳膜生疼:“我就是喜欢看你们痛苦,这房子是我的,你们都是入侵者,都得死!”

“我不会让你伤害安安的!”林晚的眼泪掉了下来,愤怒和绝望交织在一起,在她心里烧起一把火。一个疯狂却无比坚定的念头,在这把火里成型:她要自杀,死在这套房子里。她记得阳台浇花的老奶奶曾跟她说过,带着强烈执念死在自己家里的人,灵体都会格外强,因为心里有想守的东西。她的执念,就是安安。她要变成这房子的一部分,用自己的灵体,永远护住她的孩子。

她开始悄悄制定计划。先是给安安买了一份少儿保险,受益人写的是苏梅的名字;又去银行把攒下的钱分成两部分,一部分存成定期,密码是安安的生日,另一部分取出来,用黑色塑料袋包好,藏在衣柜最深处——这是给杀手的佣金。

她在网上联系了杀手,反复强调了三个要求:“第一,在我规定的时间和地点动手;第二,动手后必须把我的尸体带走,扔到城郊的江里,不能留下任何痕迹;第三,现场要打扫干净,像我从没存在过一样。”

对方沉默了很久,打字问:“你想好了?这可是一条命,没有回头路。”

“想好了。”林晚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下这三个字,心里异常平静,“只要能保护我的孩子,我什么都愿意。”

动手那天是周末,天气很好,阳光暖洋洋的。林晚带安安去了公园,买了他最爱的奥特曼风筝,陪着他在草地上跑了一下午。风筝飞得很高,在蓝天上划出一道弧线,安安笑得一脸灿烂,拉着风筝线朝她喊:“妈妈,你看,风筝飞到天上去了!它能看见我们家吗?”

林晚笑着点头,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,她走过去,揉了揉安安的头发:“能看见,它会帮妈妈看着安安。”

傍晚送安安去苏梅家时,她抱着孩子舍不得松手,“妈妈要去外地办点事,可能要走很久,”林晚的声音有点发颤,却努力笑着,“你在姥姥家要听话,按时吃饭,好好学习,记得想妈妈。”

安安抱着她的脖子,在她脸上亲了一下,软乎乎的小嘴带着奶香味:“妈妈早点回来,我给你画了画,是我们今天放风筝的样子,等你回来给你看。”

“好。”林晚笑着点头,转身的瞬间,眼泪再也忍不住,顺着脸颊往下淌,一路掉着回了家。

回到家,她把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。地板拖得发亮,安安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衣柜里,玩具摆回原位,连积木都按颜色分好了类。她在客厅的桌上给苏梅留了张纸条:“妈,我去外地打工了,工资比这边高,能给安安多攒点学费。安安就拜托你了,房子已经转到你名下,好好住着,别担心我。”

做完这一切,她坐在沙发上,看着阳台的老奶奶浇着不存在的花,看着衣柜里的叔叔哼着年代久远的老歌,心里很平静,没有丝毫恐惧,只有对安安的牵挂。

晚上8点,杀手准时到来。他穿着黑色外套,戴着黑色口罩和手套,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袋子——用来装她的尸体。“准备好了?”杀手的声音很低,带着一丝沙哑。

林晚点头,指了指沙发旁边的地毯:“在这里动手吧,地毯厚,声音小。麻烦你,轻一点。”

杀手没说话,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消音手枪。枪响的瞬间,林晚没有挣扎,甚至没有闭眼,脑海里全是安安的笑脸,心里默念着:“安安,妈妈以后也能护着你了,永远护着你。”

没有疼痛,只有一阵轻飘飘的感觉。林晚“站起来”时,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地毯上,鲜血慢慢渗进绒毯的纹路里。杀手动作熟练地把她的身体装进黑色袋子,拉上拉链,然后用消毒水仔细擦拭了地毯上的血迹,收起弹壳,检查了一遍房间里的门窗和家具,确认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痕迹后,拎着袋子,轻轻带上门离开了。

林晚的灵体悬浮在客厅中央,浑身散发出柔和却异常坚定的光——比她想象中强得多。母爱和守护的执念,像一团火焰,在她的灵体里燃烧,给了她无穷的力量。

就在这时,老周的黑影猛地从卧室冲了出来,浑身的腐臭寒气更重了,他“看”着林晚的灵体,发出愤怒的嘶吼:“你居然敢死在这里!你以为变成鬼就能拦住我?这孩子我还是要带!”

话没说完,林晚已经冲了过去。她不再是那个胆小怕事、被恐惧支配的女人,灵体的力量让她能清晰地触碰到老周的黑影。她一把抓住老周的胳膊,那股护崽的狠劲,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。“不准碰我的孩子!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,像一把锋利的刀,直刺老周的怨气核心。

老周的黑影发出凄厉的惨叫,被她攥住的地方开始冒烟、消散。他拼命挣扎,想甩开林晚的手,可林晚抓得死死的,任凭他的寒气侵蚀自己的灵体,也不肯松手。阳台的老奶奶、衣柜里哼老歌的叔叔、床底下玩玩具的小男孩都围了过来,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帮她——老奶奶手里的“花洒”喷出一团白雾,裹住老周的黑影;叔叔哼的老歌变成了低沉的吟唱,像某种守护的咒语;小男孩拉着林晚的衣角,用小小的力量推着老周。

“滚出我的家!”林晚怒吼着,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手上,死死按住老周的黑影,一点点往后推。老周的黑影越来越淡,怨气在母爱凝成的力量面前,不堪一击。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哀嚎,最后化作一缕黑烟,彻底消散在空气里,再也没有出现。

解决了老周,林晚松了口气,慢慢走到卧室,看着安安的小床,眼泪掉了下来。那上面还留着安安的小枕头,带着孩子淡淡的奶香味。

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,苏梅带着安安走了进来——安安忘了带他画的那幅风筝图。“妈妈不在家,我们拿了画就走。”苏梅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,她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,却不敢深想。

安安走进卧室,拿起书桌上的画,转身要走,却突然停下脚步,朝着林晚所在的方向望去,小脸上满是疑惑。“姥姥,我好像感觉到妈妈了,”他伸出小手,在空中挥了挥,“这里暖暖的,像妈妈抱着我一样。”

林晚站在他身边,轻轻摸了摸他的头。安安好像察觉到了什么,对着空气笑了笑,露出了和林晚一模一样的梨涡:“妈妈,是不是你在摸我?我会听话的,你早点回来呀。”

苏梅看着安安对着空气说话,眼圈红了。她心里清楚,林晚一直都在,从没离开过。

从那以后,苏梅带着安安住在这套房子里,再也没有遇到过任何诡异的事。房子里总是暖暖的,哪怕是冬天,也不会觉得阴冷。安安夜里再也不做噩梦,有时会对着空气说话,说“妈妈,我今天得了小红花”“妈妈,这道数学题我做对了”“妈妈,姥姥今天做了我爱吃的红烧肉”。苏梅从不打断他,只是笑着听着,偶尔会对着空气说:“晚晚,你放心,我会照顾好安安的。”

多年后,安安成年,苏梅因病去世。他在苏梅的遗物里,找到了那份手写的房屋转让协议,还有林晚留下的信。他也认了张诚,父子俩的关系渐渐缓和,却始终没离开这套房子。

张诚多次提出,要给安安买一套大一点、环境更好的房子,都被安安拒绝了。“爸,不用了,”安安看着客厅的方向,眼里满是温柔,“这里是妈妈留给我的家,她一直都在。”
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妈妈的存在:夜里写东西时,桌上的台灯会悄悄变亮,刚好照亮作业本;衣服不小心掉在地上,回头就会发现它已经被叠好放在床上;遇到困难、心情低落时,心里会涌起一股温暖的力量,像妈妈的手,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鼓励他坚持下去。

安安一直保留着这套房子,把它打扫得干干净净,就像林晚还在时那样。他会定期给阳台的花浇水,会把安安的旧玩具整理好,放在衣柜里。他知道,妈妈的灵体永远守在这里,守着这个家,守着她用生命护住的一切。

这房子里,再也没有恐惧,只有跨越生死的母爱,和永远不会消散的温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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